本报记者 杨晓晶 通讯员 韩 萌

　　2022年以来，中国奶业面临困难和压力，全行业都在寻找突破口、新的发展空间与机遇。如何认知当下奶业形势，对未来做出准确预测和把握，定位发展战略？日前，由国际奶业战略与技术研究中心、北京京瓦农业科技创新中心中国国际奶业发展中心主办，北京东石北美牧场科技有限公司承办的“看牛 看奶 看未来”奶业论坛在北京举办，业内众多专家就上述问题进行了深入交流。

乳制品消费将长期处于升级阶段

　　据农业农村部畜牧兽医局奶业处处长卫琳介绍，2018年以来，我国奶业振兴成效显著，牛奶产能和质量大幅增长，2022年奶类产量首次突破4000万吨，较2018年增产857万吨；百头以上奶牛规模化养殖比重达到72%，千头以上达到51%；生鲜乳质量安全例行监测抽检合格率100%，主要营养卫生指标达到发达国家水平。“但经历过疫情时期的波动，行业也迎来阶段性阵痛期。去年以来，行业面临乳制品消费下降、养殖成本上升、增产不增收等问题。”卫琳指出。

　　凯度消费者指数北方区总经理赵晖提供的数据显示出同样的问题。据其介绍，2023年上半年，我国各项宏观经济数据指标均有所回升，食品行业中与健康相关的食品饮料品类增势未减，但增幅大都弱于2022年，液态奶市场恢复也未达预期。整体市场中，占主要市场的基础奶品有所增长，但由于需求提振不足，同时面临人口下降压力，导致这个品类均价有所下降，因此液态奶整体市场销售额同比下降2.5%。

　　但在卫琳看来，“未来，奶业发展仍然是机遇与困难并存。”卫琳认为，随着“人才红利”释放，乳制品等营养健康食品的消费需求会持续增长，高质量、高性价比、少添加剂的产品将更受青睐，行业要抓住机遇，把握发挥本土奶源鲜活优势的关键点，注重链接上下游稳固奶源，拓宽产品线增加销路，全方位提升国内奶业竞争力。“我国庞大的中等收入群体是我国乳制品消费增长的潜力人群。”卫琳表示，“人口红利”转向“人才红利”，意味着营养健康相关产品的认可与传播接受度将更高，乳制品自带健康属性，因此长期来看，我国乳制品消费仍处于升级阶段。

　　“2023年我国奶类供给量约6000万吨，人均占有奶类41.3千克，与5年前预测基本一致。”另据国家奶牛产业技术体系首席科学家、中国农业大学教授李胜利预计，随着经济的恢复，乳制品消费增速将会出现先抑后扬的态势。李胜利分析，尽管未来5—10年我国面临人口下降压力，但未来5年我国人均牛奶占有量增加，预计2028年可达49千克左右，牛奶总需求量可达6800万吨，增量达930万吨。此外，随着消费者对奶酪、适合于中老年的乳制品和运动饮料等高附加值产品需求的不断增长，消费结构也将发生变化。

加强渠道建设满足多元市场需求

　　“在成熟的产品市场，质量安全的长期稳定是大幅度降低终端产品价格，尤其是破除所谓高端奶‘迷信’，使品牌在基础乳制品消费方面建立价值优势的必由之路。”中国农业大学食品科学与营养工程学院副教授张列兵介绍，2018—2023年，我国生鲜乳质量水平稳步提升，国产乳制品竞争力不断增强。然而，针对加工质量和安全管控方面，我国目前仍存在相关法规不完全与时俱进、上下游利益联结机制不紧密等情况，如三聚氰胺事件已经过去15年，但是原奶中的三聚氰胺还在批批检，无形中增加了企业的成本。“未来我国在相关法律法规方面将会进一步完善，也会逐步推进形成合理完善的上下游联结机制，这也对乳企提出了更高要求。”张列兵认为。

　　“质量是奶业发展的基准线，长期质量安全稳定是破除高端奶‘迷信’的必由之路。”辽宁越秀辉山控股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韩春辉也表示，尽管当前国内乳制品消费呈现“K”字趋势，向上追求产品品质高端化、向下追求性价比，但基础品质仍是关键基石。

　　数据显示，2023年上半年，线上渠道销售额同比增长6.8%，同时线上渠道呈现多元化，“即时达”成为消费者首选，O2O、兴趣电商等渠道销售额同比增长显著，相比之下传统电商的销售额有所下降。据此，赵晖建议：“在消费者使用即时零售平台成为日常习惯的现状下，乳企应该即时响应，做好相关渠道的建设和运营。”

　　事实上，业内已经开始了这方面的布局。据南京卫岗乳业总裁蒋临介绍，卫岗乳业5年前预测消费者将更多追求个性消费的体验感和获得感，高效便捷和品质服务将是消费者对乳品供应企业的更高要求。因此，卫岗乳业始终在创新技术，积极探索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深度融合发展，建设自有冷链、物流等核心体系。“作为拥有百年历史的区域性乳品企业，卫岗瞄准的不仅是产品的市场占有量，更是企业技术的创新性和科技含量。数字化和数智化赋能能够让传统的业务焕发出新生，具备服务更多消费场景的能力，也将是未来打通产品销售渠道、拓宽产品销售市场区域、提升市场占有量的有力支撑。”蒋临表示。

　　随着消费的升级，消费者对健康正在重新定义，配料精简以及功能丰富同为重要需求。年轻和年长两大重要群体正在成为乳制品消费的主力人群，年轻群体既要健康又要美味，年长群体也正在改变传统购物模式及产品需求，全民消费的需求类型愈发多元和广泛。韩春辉认为，当前消费者非常重视营养和健康，对乳制品营养结构和功能的追求日益增强，甚至对珍稀奶源和特种乳制品，如羊奶、驼奶、驴奶等的产品需求也有所增加。因此，企业应该对此有所关注，未来应增加功能化和健康化产品的产出。

　　内蒙古伊利实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执行总裁刘春喜认为，未来5—10年，奶酪等干乳制品在国内将逐步形成规模消费趋势，从“喝奶”到“吃奶”的消费习惯转变将成为我国乳制品消费量提升的重要引擎和奶产业疏困的关键所在。“乳制品行业已经进入细分阶段，包括人群细分、功能细分、场景细分等，这也是推动乳制品加工向专业化、高端化、精细化发展的重要突破路径。”刘春喜说。

　　此外，赵晖也提到，后疫情时代的户外市场持续火热，“方便+功能”需求属性的产品预计将实现家内家外双增长，2024年春节即将来临，乳制品的礼赠需求预期将会重新爆发，均给企业的销售增长添加砝码。

奶牛养殖业仍将面临较大挑战

　　在养殖方面，上述业内人士介绍，2018年以来，在奶业振兴相关政策的支持和引导下，我国牛奶产能实现了大幅度增长，奶牛养殖的规模化比例和成母牛单产持续提升，大型（>5000头存栏）奶牛养殖场的数量占比较2019年提升8个百分点，存栏占比从27%提高到41%。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奶牛养殖存在周期性，2022年以来，奶牛养殖端一直面临成本上升、奶价拐点、奶源过剩等压力。

　　尤其过去5年间，乳制品加工业经受住了原料奶生产供应与市场需求不匹配的巨大波动，展现出了加工业的弹性和韧性，但目前加工企业和养殖业之间仍未形成完善的利益联结机制，同时，近年来乳企高强度投资奶牛养殖，提高奶源自足率。“这对行业波动管理产生巨大影响。” 张列兵指出。

　　李胜利预测，未来1—2年奶价仍将低迷，“消费增速波动和扩群造成了产业的周期性，奶牛扩群应保持适度，要高效利用资源，加快智能化牧场建设，提高全链条生产效率是关键。”李胜利同时表示，2022—2023年乳制品进口量的持续下降，为国产奶源的供给腾出部分空间，但2024年新西兰进口大包粉关税特保政策正式到期，进口成本进一步下降约10%，进口量将会企稳或上涨，这对国内奶源又将是一个挑战。

　　据此，李胜利对奶牛场的发展方向提出了针对性建议：一是对行业做出正确预判，适时产能出清轻装上阵；二是要与乳企签订长期稳定的合同关系，深化利益联结机制，未来牧场布局可考虑南方地区、主消区等优势区域；三是加大技术推广应用，提高种养结合水平，降低公斤奶饲料成本，从片面追求单产向着奶牛长寿性、高饲料转化效率和低成本方向发展。

　　多家企业同时认为，数字化转型是奶牛养殖行业转型升级的必然选择。如近些年，优然牧业正在全面构建数字化生态牧业，从升级迭代牧场的数字化管理系统到自主开发的智慧平台，从饲草种植、饲料运营、奶牛养殖、奶牛育种全产业链进行科技赋能，提高生产效率，一站式全方位服务客户，提升行业竞争力。中国圣牧有机奶业有限公司则凭借其所处地域优势，坚定不移地发展全产业链模式，依托其有机、原生功能、福利以及低碳零碳原奶业务，提升企业竞争力。从牧草种植到奶牛养殖再到深加工的有机产业链模式不仅有效提升了公司生产效率，降低生产运营成本，也极大程度提高了奶牛的舒适度和动物福利，增强了企业抵抗风险能力。

《中国食品报》(2023年12月26日0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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