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 薇

　　“母乳是人生中第一个功能食品”，近年来，我国科研机构围绕母乳开展的生命早期营养研究不断深入，新技术相继在产业落地。近日，中国食品科学技术学会在湖南长沙举办2023年中国乳业科技与高质量发展研讨会——生命早期营养与健康暨第五届母乳研究与儿童营养高峰论坛。论坛上，来自食品加工、临床营养及公共卫生等多个领域的专家学者分享母乳研究最新科技成果，探讨产业化发展的有效途径，积极推进更深层次的母乳及婴幼儿配方乳粉研究与产业应用。与会专家指出，食品科技界和产业界要以更开阔的视角，全面审视现阶段我国母乳和儿童营养研究中的科学问题与产业瓶颈，为乳业高质量发展提供新的思路。

国内生命早期营养研究不断深入

　　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农业大学营养与健康研究院院长任发政指出，乳业作为我国现代食品工业中的典型代表，正处在不断追赶并超越国际先进水平的关键时期，以伊利等为代表的中国乳业在国际上享有盛名，产业化方面多年位居全球乳业前列。当前，世界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加快，我国乳业正面临新的机遇与挑战，行业必须依靠科技的自立自强，才能把握发展新优势，赢得发展主动权。他希望相关领域的专家和企业以更开阔的视角，全面审视现阶段我国母乳和儿童营养研究中的科学问题与产业瓶颈，为乳业发展提供新思路。

　　“儿童的营养状况直接关系国家的未来和民族的兴旺，但儿童不是缩小版的成人，有着自身特殊的营养需求。”伊利集团执行总裁刘春喜表示，基于多年来对国内儿童营养健康状况的深入研究，伊利将研究成果与产业应用结合，推出了多款高品质产品。在母乳低聚糖领域，伊利联合国内外高校及科研院所，对中外母乳中的HMOs进行对比分析，取得了一定成果，并应用于产品开发。

　　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张玉梅围绕我国母乳研究和产业化进展的主题作报告。张玉梅介绍，“母乳是人生中第一个功能食品”这一观点，是2014年8月《科学》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中提出的。所谓功能食品，不仅满足营养需要，关键在于发挥了多种健康功效。母乳不单是营养素的组合，而且还含有多种功能活性成分，具有更多的生理功能，世界卫生组织建议6月龄内的婴儿纯母乳喂养。我国的母乳研究起步于20世纪80年代，2003年，国内企业开始加大对中国母乳的研究。如伊利在2007年建成中国首个母乳研究数据库；2011年，对中国母乳中近百种营养素和功能成分进行了系统研究；2018年，启动“伊研究”，为中国孕产妇及0—3岁婴幼儿提供营养健康解决方案；2003—2023年，采集国内29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母乳样本，构建首个中国乳企母乳样本库。此外，伊利通过基础研究揭示中国母乳独特的HMO特征。通过对比研究发现，与荷兰母乳相比，中国母乳中细胞和信号功能相关的蛋白水平更高。

　　江南大学教授周鹏谈到，母乳是婴儿最好的天然食品，但从全球来看，仅有40%的0—6月龄婴儿能实现纯母乳喂养。在无法进行纯母乳喂养时，婴配乳粉成为婴儿喂养的首选。如何对标母乳提升婴配乳粉科学的组成设计？研究发现，提高配方蛋白中的α-乳白蛋白、β-酪蛋白的含量比例，可以显著提高蛋白的消化率，而且强化比例与母乳越相近，其消化过程中变化与母乳越相似。体外细胞实验显示，强化α-乳白蛋白、β-酪蛋白的实验组，钙、镁、锌3种矿物质的吸收率得到提升。他提醒，乳铁蛋白（LF）、骨桥蛋白（OPN）等是母乳中的主要活性蛋白，两者可协同作用，保护肠黏膜屏障完整性、提升肠道免疫力。此外，食品加工过程可能对活性蛋白的有效活性结构保持产生一定的影响，选择合适的低热或非热加工技术十分重要。

　　“婴配乳粉的质量对婴幼儿生长发育起到关键作用。我国的母乳跟国外的母乳差别很大，在结构脂质方面要依据我国母乳相关数据开发脂质配料。”南昌大学食品科学与资源挖掘全国重点实验室副主任邓泽元教授分享了母乳脂质及其在婴幼儿配方食品中的应用。他介绍，为了解我国母乳成分的特点，自2004年开始，其研究团队与伊利集团合作对母乳展开系统研究。母乳中的脂质组成复杂，对婴幼儿的生长发育十分重要，研究团队在研究的基础上进行模拟，合成了类似中国母乳的结构脂质。研究发现，母乳结构脂对动物脂质代谢会产生影响，不改变大鼠的体重和体长，但可显著降低体脂肪，此外可通过微生物—肠—肝轴可促进脂质代谢。

　　东北农业大学教授李柏良分享了母乳低聚糖改善肠道屏障功能的研究进展。他谈到，近年来，国际上一些食品公司开发了多款含有HMOs的婴儿配方产品。在国内，母乳低聚糖已获批使用。研究团队研究了HMOs调节肠道菌群的作用机制，发现HMOs与肠道菌群通过互作促进乳酸菌增加、抑制病原体、为其他生物提供后生元，并改变肠道糖苷水解酶活性。2’-岩藻糖基乳糖（2’-FL）能够增加肠道绒毛长度，降低肠道通透性，增加肠道紧密连接mRNA的表达，并促进抗炎细胞因子的产生以改善小鼠肠道屏障功能。

　　四川大学华西公共卫生学院教授张立实介绍了促进生长期骨骼健康的功效因子研究进展。他谈到，钙、蛋白质、维生素D等营养素的充足摄入有助于骨骼健康，但调查显示我国儿童对钙的摄入不足。研究发现，维生素K2能促进骨形成，而有关生长期模型的实验动物研究数据较少；益生元能促进机体钙离子吸收，却鲜见低聚半乳糖和聚葡萄糖联合干预的动物模型研究报告。团队研究发现，维生素K2与维生素D共同干预对生长期钙缺乏SD大鼠股骨的骨钙含量和骨微观结构有良好的改善作用。

推进更多新技术落地产业

　　“儿童的生长发育需要良好的膳食营养支持，儿童比成人需要更多的优质蛋白质和微量营养素。”中国营养学会妇幼营养分会主任委员、南京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汪之顼在题为“奶酪营养与儿童生长发育”的报告中指出，牛乳蛋白质是优质蛋白质之一，不仅蛋白质含量丰富，还含有丰富的钙元素。在他看来，钙营养最有价值的年龄段就是儿童青少年，增加奶类摄入有利于中小学生的生长发育，促进骨骼健康。这是由于儿童青少年时期也是骨骼形成关键阶段，大量的营养素和钙的摄入，加上运动对骨骼的刺激，成骨细胞会比较活跃，大量的钙质沉积在骨骼中，形成了骨骼中较高的矿物质密度。需要注意的是，乳类摄入不足是目前中国儿童钙摄入量低的重要原因之一。其中，学校奶及奶制品类供应严重不足。在国内一城市调研发现，60%以上的学校午餐均没有提供奶及奶制品，且只有3所学校奶类的供应量达到午餐推荐量。他建议，要从饮奶到“饮奶+吃乳制品”。可以在政策支持、企业参与之下，增加在校学生对乳制品的摄入。目前已开发出适合在校园推广的奶酪营养菜谱，积极推动乳制品进学校。在一些地方，餐饮奶酪正进入小学中午餐。

　　中国农业大学营养与健康研究院教授郭慧媛分享了DHA生物强化技术与营养特性研究与应用。郭慧媛介绍，二十二碳六烯酸（DHA）是一种ω-3 多不饱和脂肪酸，具有促进大脑发育、视网膜发育等多种生理作用。哺乳动物体自身无法通过脂肪从头合成途径合成DHA，如何在乳制品中强化DHA？一种是向牛乳中直接添加DHA，另一种是在奶牛饲料中添加富含DHA的鱼油、藻粉等，从而在牛乳中富集得到DHA。研究发现，生物强化DHA具有更高的生物可及性，消化损失率更低。她建议，研发DHA过瘤胃保护技术以提高DHA的生物转化效率；开发最佳加工方法和配方策略，以保持乳制品中生物强化DHA的生物可及性和生物利用度；探索生物强化DHA牛乳对不同人群的大脑健康和认知表现的长期效应。

　　推进营养落地，科普是不可缺失的重要一环。我国儿童群体对营养健康知识需求十分迫切，而乳品是公认的可满足儿童营养需求的理想膳食构成。如何从乳品科普切入，强化乳品营养，从而改善儿童营养健康状况？北京工商大学食品与健康学院副院长王蓓教授以刚出版的《揭秘营养》进行举例，如量身定制可爱童趣人设，将抽象的概念讲给孩子，以增强阅读趣味性；用“幽默语言+趣味翻页”的方式，引起小朋友们的阅读兴趣。王蓓呼吁，未来营养科普工作，还需要社会各界形成合力。

　　专家建议，企业要关注中国母乳研究进展，用临床数据支撑产品创新。对于新产品，要通过体外模拟、文献检索、动物实验等多种方式进行深层次的功能挖掘，并重视产品上市后的评价研究。

　　《中国食品报》(2023年11月28日04版)

　　（责编：杨晓晶）